慈悲的長者 彤
三月的春日是宜人的,一種燦爛的感覺伴著我來到菩提寺,遠眺巍然高聳的大佛雕像直衝雲霄,翠綠的山巒,在蔚藍的長空下,將關廟的山坡點綴得如此莊嚴,氣象萬千。
此刻!令人深信擺在眼前的是那麼的美好,伽藍屋宇,飛簷騰閣,寺前寬敞,古樹蔭翳,挻有清涼之感;穿越殿堂,規模之宏偉,極富宗教氣息。忽然間誘發了一個不可思的意念--「千佛山」,說不出來畢竟是如何?奇妙的預感,將會是一個充實的事實,無論是人、環境與氣氛,隱隱地顯出寧靜與祥和,一連串充滿活力的希望,它是我興奮的地方。
五月的初夏,「SARS」 它漸漸的漫佈了整個區域,一片迷茫把世界籠罩著,宛若成了一個深邃的大迷團。
那一日,清晰的記得,當老禪師跨入講堂的那一刻,堂內一片沈靜,突然間!猛然從他口中暴起一陣雷響,震撼著堂中每一個人的心弦,頓時氣氛隨之變得嚴謹而肅穆。此時,但見老和尚啟目環視,然後以他宏亮的音聲沈重的說道:學佛行者以善良的心性,慈悲的胸懷,人溺己溺的大無畏精神,不惜軀命護持正法,才是修行者的德行,同時也是行於覺道所必須的資糧,尤其大乘教下的菩薩行,是生生世世永不休息為眾生謀利,而非自私自利,處此末法時期,如果每一山門都具有如此觀念,擁有如此言行,豈非末法亦可大行正法之道,而有多少人能如此的覺醒呢?
偏激的觀念,正是造成僧伽人格與地位一直無法提昇的癥結;運用思想發揮智慧,走入群眾秉著佛陀的思想本懷,去承擔當前迫切的問題,也就是為了教的興盛,僧伽的聲譽,可說是一件重責大任。慚愧!不要只是做個形式上的佛弟子,於佛法之實卻相距極為遙遠,僧眾是佛陀的傳人,每一份子都有不可旁貸的責任,否則那不僅是辜負了佛陀,更有愧於施主!因此吾輩人天師範,你可曾時刻詢問自己?從來伽藍有句:「施主一粒米,大如須彌山,吃了不了道,披毛戴角還。」藉以闡述因果律法之不昧。修行辦道,有如行於危巖,履於薄冰,稍一不慎行,殃墮三塗頻添遺憾。寧願當下自己承擔責任,也不願去做違背師門宗訓及敗壞教界聲譽的罪人。說到這裡,老和尚起身緩緩步出講堂,感歎之餘,喃喃低語:我年歲已老邁,不知還能為你們做些什麼?從他那不時生起變化的語音及面部的表情,可想他老人家為教、為眾生、更為弟子的那份真誠。
佛法難聞,善知識難逢,自從老禪師繼承了上虛下因老和尚的法統以來,至今已經是八十幾年頭了,雖然他已經是鬢髮斑白的老禪師,但始終為整個佛教的延續及僧伽的教育,課徒授業,日夜不停的筆耕法要,為的是要將正法傳遞於後世,以資師門建樹人才,為教盡一份力量,由他的言行著作中可以獲得最有力的證明。
在那無邊的夜裡,老禪師那雙明亮威嚴的雙眸,頗為深刻,有如焰陽般的明朗,令我心中浮起一抹愜思,驀然把我的思惟從深泊中拉了回來,感受之情,眼角也跟著濕潤了!那次的會談,不是諍議,而是一次圓滿的開示,不但贏得了我對他的尊仰,並且在我心中確然結下的是一份殊勝的因緣。
眼前!新的環境,新的作風,誠然發現自己原來一切都沒有成熟,一顆強烈求道若渴之心,不禁私隱顫動,心念一再激動著,暗暗傷感不已,原來不願狠心的打破自我,一味地沈湎於世間常情之中,甚至自找理由原諒自己,殊不知學佛本意,在於突破常情,做一個超塵脫俗的清淨佛子。老和尚的法味之利,像大海的潮水起伏洶湧著,忽近忽遠,洵然頓生惶恐,總認為事由他起,而我識得又有多少?
夜色愈益漆黑,隱約間傳來陣陣蟲鳴蟬唱,浩瀚的太虛,廣闊的世界,雲已不知何處?曾經不只一次的灑脫,它告訴人們可以模仿它的自在,卻不可以抹煞了它之所以自在的種種因素。
一念起!何不暫時收回編製的思緒,鵠候明日的來臨,然後繼續未完的另一個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