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大

四大

  你們知不知道四大講什麼?這裡講四大,是講色身的四大。色身的四大,為什麼除了談「地、水、火、風」,還有「色、香、味、觸」?這個(色香味觸)是屬於什麼,這叫四徵!這麼一看還是不懂,我跟你們一講就懂了:「你們忘了自己是人」,談物質,譬如「色身、法身」,那是講概念,這裡是談器世界,「器世界」,表面看只有物質世界,不知道精神在哪裡,「這個器世界的精神在哪裡」?如地球,整個地球是一個物質體,那精神體在哪裡?如果沒有精神體只是個物質體,它是死的,就沒有生相!我們看海,所看到的是海水,一個大空間,可是這個大海水的平面跟那個大的空間,還是屬於物質,是屬於物質的四大-地、水、火、風;四徵-色、香、味、觸這一方面是屬於精神的。如果看到大海,只是看到水,看不看得到一個空間?它能不能夠代表就是器世間?因為一個器世間,一定是物質與精神兩者都有的,少一個,既沒有生相也沒有滅相,只是一個色相而已。

  這個課程說起來,以你們現在的學佛基礎還不太容易理解,可是還是要跟你們講。談物質,有四大元素,或四大種性組合起來。先不要談人體,先從器世間來看。談器世間要站在第三者立場去看,先不要站在自己立場來看自己,那會產生錯覺,為什麼呢?比方談一個自我,以一個人來講,「色身是物質,精神呢?是心法,或者講五蘊」;可是那都是一些概念,因為我們面對的是現實世界,即使對方是一個人,也只是器世界裡面的一個分子而已,並不代表整個的。所以要談器世界或者器世間,就要談「四大、四徵」。四大比較熟悉,談四徵,尤其是「徵」,可能完全不瞭解。從這徵的字義上面能不能體會?

    以中國字來講徵,這個「徵」是什麼意思?「研究、研判、探討」就叫做徵,為什麼要用這四個東西來探討精神世界?如果談物質世界,談有地、有水、有火、有風,都很容易把握對不對?地就是土地,水、火、風這些都很清楚,很容易知道,這都是器世間的物質現象。那精神現象呢?為什麼要談四徵?就是從四個部分去談、去分析地、水、火、風怎麼形成的,「地怎麼形成的?火怎麼形成的?水怎麼形成的?風怎麼形成的」?舉一個例子,「風」,能不能捉摸得住?抓、抓不到,看、看不到,那為什麼知道有風?一定要有物質體,引發它的動態、產生動態對不對?我們常常講「風不是動性嗎」?講四大丶講四種性?所以就不能忘了那個「動性」,動性又必須依於一些什麼呢?談風為什麼要講「觸」?手接觸不到,要有物質的東西去接觸,在《六祖壇經》講那個風,「風動幡動,心動的問題」,風、看不見,可是又明知道有風,怎麼知道?要有幡,那個幡跟風相互之間接觸,才會知道有「動」的事實存在。

  談到這裡,我又想起一個問題,這是原始佛典裡面的東西,不是部派佛教裡面的,這是在《四部阿含》裡面談到的,「徵」是什麼意思?研判、探討,如果沒有東西,你怎麼去研判、怎麼去探討,又怎麼去認識?所以說「風、要有東西去接觸它,才能顯現它的動性」。

  再看「火」,如果從遠處看到有煙、冒煙,就會想到那邊有火,那跟「味」有什麼關係?會不會聯想到「冒煙有氣味」?好比東西燒焦了會有氣味,對不對?也就是說,要探討一個種性,必須要藉用一物,才可以進入(理解)那個種性的世界。所謂種性,就是「本來的性質」。

    再看「水」,水為什麼要談「香」?佛教裏面有個很奇怪的名詞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,沒有「色、聲、臭、味、觸、法」,其實有香就有臭,都是相對的,凡是世間的有正面就有負面,所以香是代表性的一種氣味,這種氣味包含了鼻子的感官,這個不是看的丶不是聽的;所以從水上面,就要知道「須彌山」,要知道這器世界的結構體,「須彌山」下面有「香水海」,「香水海」下面有「鹽水海」,現在能知道的只有「鹽水海」對不對?可是還有「香水海」,「香水海」在什麼經典上有呢-《華嚴經》,《華嚴經》談的幾乎就是香水世界!這個水不是講溪水丶河流水或者海水,不是這麼一個定點的說水,是一個概念的說水,四大種性是談它的種性,不要把它當成定點的說法,談種性,就是它本來的性質。

  再看「地」,有綠地、黃土地、還有沙漠,有各式各樣不同的地質,對不對?這裡不只是講顏色,也包含它的物質體,再進入到地的種性的認識。

  我大概這麼解釋一些,要認識「地」,必須先要進入到「色」的徵處,你要去探討丶去研判,一定要有一個什麼地方,用什麼為主題,或者拿什麼做大前提,一定要有一個這麼的東西,所以才會說,要談「地」,就必須要從「色」上面去下手;要談「水」,除了「香」當然也包含了其他的任何氣味在內;談「火」,這個裡面談的是氣味(「味」),跟這「香」不一樣!這個「味」通常講是「鼻子聞的」,「香」也是鼻子聞的,可是這地方包不包含舌頭沒有關係,人的直覺是,眼睛看得到、耳朵聽得到、鼻子聞得到,可是你真正要辨味,一定要放到嘴裡才知道對不對!

    所以大概地研判這些東西,就不需要太細密地去看四徵,而僅在粗相去看這個四徵。風,一定要有東西才能夠看得出風來;火,也一定要有一個東西才能發現它,就好像那邊在冒煙丶聞到燒焦的味道,這個味道(味)是用這種方式來看,不是講酸甜苦辣的味,是講氣味,那個氣味是一種概念的,也不一定真正跟那個香、臭的分辨,如果要以徵處來講,它是分成兩個「部位」。我如果這麼講你們比較容易了解,「眉毛跟鼻子毛,都叫做毛,可是它絕不是相同的東西」,徵處是這麼來分;眉毛,一定是長在眼睛的上面,鼻子毛一定長在鼻孔裡面。那你談這個「火」、談這個「水」,同樣是一個「香」一個「味」,不能說放在嘴裡去嚐才是叫做「味」,一般講「這是什麼氣味啊?好像燒焦了喔!」而且在這個「火」上面,「味」還包含了什麼?冷熱,都是在這裡面!其實都是關係到一些感官,但不是以眼耳鼻舌身來做為一個分辨,是於感官上面談種性,種性與感官,也就是四大跟四徵,才可以去認識這些東西。

  舉個例子,這又涉及到「瑜伽學派」裡談的「因明學」了。任何一個東西,先要談一個「大前提」,我們談這個東西好了(老和尚拿起鬧鐘),這是什麼東西?(學生說:時鐘)?難道沒有秒沒有分?只有時?所以就要看徵處的問題,要談它的種性,就要談徵處,如果談概念「這是什麼」?「計時器」對不對?絕不能講這是時鐘、這是鬧鐘,這是裝電池的鐘……,這是什麼,那多麻煩!一句話肯定「這是個計時器」!不是清清楚楚嗎?好比我戴的這個手錶,我問這是什麼?你堅持說是手錶,人家還會跟你抬槓對不對?如果說這也是計時器,他就沒有話講了,這就叫徵處!徵處為什麼是研判丶認識?去蒐集它的一個主題!通常這叫什麼?叫「大前提」!所以要探討一個東西,先要探討它的大前提,「啊!這是計時器」,從計時器上面去發現,有鬧鐘、有掛鐘、有手錶,還有那些運動場的跑錶……太多了;其實不管它是什麼,都是計時器,對不對?大前提不能離開!即使碼錶,它還是計時器,如果講沙漏呢?沙漏,就是一個漏斗裡面放沙子,那也是計時器,不能硬說要像現在所謂經過科學的方式來製造的東西才是,只要它不離開大前提,你說什麼都是對的。如果離開了大前提,還說這個東西,就沒有徵處可說了,那就叫做什麼?叫做自我意識!

  所以談四大也好,談任何「相上」的問題,都必須要以徵處來驗證,這個徵處就是什麼呢?在因明學裡面叫做「宗」。今天的課跟你們談得太深了,你們很難理解。(老和尚在白板上寫「宗、因、喻」)

    「宗」,第一個概念就是講「大前提」,在這個前提之下,或範圍之下,都叫做徵處,譬如談一個杯子,不管什麼杯子,反正就是杯子,那一定要分析什麼杯什麼杯,好比說這是茶杯、那是酒杯、這是咖啡杯等等,咖啡杯不能泡茶啊?茶杯不能裝果汁啊?所以它有個大前提,所謂的「宗旨」,這個宗旨就是要以徵處來講,所以其實徵處就是在一個大的範圍之內,一個總體性,然後才談到「為什麼」,「因」就是「為什麼」。談大前提,「為什麼要談它呢」?一定有一個什麼東西,不能平白就冒出一個什麼東西來。

     所以談「大前提」,然後「為什麼」,「為什麼」就是「因緣的發生」。談因的發生,單獨一個因不可能發生什麼,一定要有緣。譬如說風,「要拿什麼去接觸」?要有一個物體,而且這個物體是風吹得動的,如果是一個牆壁擺在那裡去看風,看不到風的,對不對?由此可以去發現因緣的關係!後面還要比喻,講出來要合乎這個大前提。

  為什麼這裡只有三個東西?卻講四徵呢?四徵只是講宗旨的大前提,真正要談整個的一個「法的理」,是要談「宗、因、喻」才是完整的東西。如果有研究「因明」的話,除了有「三支」,還有「五支」,還有「七支」,宗因喻是「三支法」。因為五支、七支都是屬於婆羅門裡面的東西,那也不是婆羅門開始的,如果說最早期,那是屬於《奧義書》裡面的東西,因為《奧義書》本身幾乎就是婆羅門的聖典,如果談這些,對唯識要很熟,對瑜伽學派要很熟,對《阿含經》也要熟,這關係的問題太多了。因為這些東西,以佛教來講,從上座部到大眾部,它的歷史背景也不一樣,只大概知道即可。「四大為什麼要講四徵」?因為要表現這個東西,一定要有徵處,沒有徵處就等於憑空說。如人體,「人的地是什麼」?「皮、肉」?「五臟」「怎麼會是地呢」?你就會產生懷疑了。如果「以色來表現它的徵處」,就會說人的皮、肉、五臟,以它的種性來講,可以說就是一種物質體,而且是一個屬於地土的種性,為什麼?人死了以後,這些東西全部都不存在了,不是有一句話「塵歸塵土歸土」?

    如果談人的水是什麼?血液、唾沫、屎尿這些東西;那為什麼以香來講?我們說香也有相對的一個名詞,不是一個單獨的香的問題。如果談人的火-體溫,那個體溫有什麼味道?不是談那個味道,體溫的氣味是什麼?我不是說「用感官」,身體發熱的時候,剛剛講到寒熱丶冷熱這些差別!那談到風就是呼吸,是談它的動態!所以這是以種性、依徵處去認識它。知道這些概念就好了,太過於學術化,真要講三天三夜也講不完,因為涉及的問題太廣了。

  還是談人的問題,人除了有物質的色身,精神的呢?是談它的作用,就是五蘊。五蘊就是那個我、就是那個心,這都沒有問題,「那個如來藏,或者講阿賴耶識裡面的東西,又是什麼?那是物質體?還是精神?」那就是要看它的「宗、因、喻」的問題啊!「因」是種子,要有「緣」才會發生;第八識裡面就是種子,要外面的緣才能引發它。可見,它不是一個獨立的東西,它平常是沉寂不動的,對不對?要有外緣引發它才會生起。佛法不是談「緣生法」嗎?要有因緣的「緣」才會發生!所以談第八識的種子,說它是物質,看不見!說它是精神,它本身又不起作用,那阿賴耶究竟叫什麼?講阿賴耶沒有用,講如來藏也聽不懂,如果用中國文字來講,「無盡藏(ㄗㄤˋ)」,好像一個口袋一樣的,但它可以裝這個沒有辦法計算的數目字,什麼東西都可以藏在那裡,如此而已,它只是一個概念。所以它既不談物質也不談精神,可是它一產生作用就有了,有什麼?就有了所謂的現象,就有了法!有了法就涉及到什麼?理的問題、事的問題! 

    然後一發展出來,就像談「十二因緣法」一開始講的「無明」,這一開始講無明,有沒有思考過,無明是什麼意思啊?白話來講「不知道」對不對?既然不知道,怎麼一開始還有個知道呢?「無明」明明是不知道?為什麼十二因緣法一開始就是不知道?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?從無明,十二因緣一開始就是無明,所以要知道我剛剛講:「因緣」要想到「緣」。「無明緣什麼」?「行」!聽懂了沒有?既然是無明丶是不知道,可是十二因緣法是講「無明『緣』什麼」,「它如果沒有一個『緣』,它就是不知道」,「它『緣』什麼,才會有知道」!所以無明為什麼是開始?其實不只是談「十二因緣法」,談每一個起心動念,開始之前都是無明,可是要『緣』什麼就明瞭了!是業還是道?或者是事物,是什麼東西!所以只是把那些名相背下來沒有用。如果要做老師,人家隨便問一句「十二緣起講無明,為什麼一開始講無明」?「無明是不知道,不知道還講什麼」?那就不叫做「十二因緣」,也不叫做「緣生法」了。是因為「緣」什麼才會有法,才起來,未起之前就是不知道!

  譬如手錶,手錶看起來都很平常,最初發明手錶的人,「是『緣』什麼」,曉得緣什麼?緣那馬車的輪子;最初發明手錶的人,就是發明鐘錶的人,包括鐘、錶。馬車,它的直徑也好、半徑也好,有一定的長度,在滾動的時候,一圈可以滾多長,手錶對那個輪子而言,那個手錶是無明,如果要說「它怎麼會起來的」?那個馬車的輪子!馬車的輪子依於它是一個圓周,它的半徑也好、直徑也好,一轉過去可以到多大的距離,那就看它的圓周跟半徑的大小,看那個秒針、分針、時針都是跑一圈,為什麼它就有秒、就有分、就有時間呢?這是談鐘錶的最初,「鐘錶是無明、緣馬車輪子」!懂不懂這個意思?也就是一般說:「他的靈感就是來自那個東西」!並不是看到馬車輪子就會做鐘錶,因為計算那個輪子,它的半徑多大或者講直徑多大,從起點轉過去一個圓周,完成它的距離大小,而且它一直可以重複,對不對?所以常常談圓,從任何一個點,講十二因緣法也是如此,從任何一個點,從「無明」到「老死」,都可以成為一個圓;時針、秒針談那個也是一個圓,佛教裡面很多的法都是以圓來說,這個「圓」跟因緣的「緣」不一樣。

  現在來談人的五蘊-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這五個有沒有認識過?它也等於一個圓,從色到識,等於那馬車的輪子,從起點回到原來的終點,是一條線對不對?把這條線組合起來是不是又成為一個圓?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識又回到色受想行,可是這裡面有問題了;「那五蘊怎麼會起作用?它的動力來自哪裡」?動力來自阿賴耶識的種子,那種子的發動又來自外緣,這是不是又成為一個大的圓了?

    要把佛法的一些東西,要能夠連成一氣,就要用這種方法去學佛,否則學了五蘊,講到色,「喔!知道色塵、法塵、色法、心法,那受呢?是因為色,色蘊起來所以就會有感受」……,搞了半天都是在解釋名相。如果在一剎那之間完成這個五蘊,從五蘊任何的一個地方都可以開始;譬如我拿一個茶杯喝水,如果茶擺在那個地方,人家沒有告訴你,你拿起來就喝,可能你的舌頭、嘴都會燙到起泡的話,「是先有感受對不對」?那你錯了,還是先有那個色蘊!因為你的感受不可能跑在前面,如果沒有那個熱的茶,怎麼會感覺到燙?五蘊一剎那之間就完成,常常就忽略了!「感受先?沒有色蘊的起,怎麼會感受」?所以五蘊是完成於一剎那。

    因為五蘊是完成於一剎那,所以才教你們想行之間要建立間隔,要有止觀的方法幫助調整五蘊,這樣學五蘊的道理才有用!否則學它幹什麼?人都是直接感受,「喔!拿著杯子一喝,這是冰水,涼涼的」,不要忘了那是冰水,感受才是涼涼的,若是滾燙的茶,感受會是燙的。怎麼能捨棄前面的色蘊?色蘊已經有了,如果沒有的話,怎麼會有感受?一定是色蘊先起才會有感受,只是經常忽略了那個色蘊!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,談想行之間建立間隔,那怎麼建立?我們也先必須要了解一些原理。人的色身是四大組合起來的,那如果說要談精神作用,通常是談五蘊,那五蘊又包含了什麼?包含了六根、八識對不對?如果沒有六根八識,五蘊不可能起作用,它不會發動嘛!譬如色蘊會形成,一定前面有色法,色法前面一定要有法塵,法塵前面一定要有色塵,那色塵就是什麼?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、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,五根、五塵,進入到法塵,就是我們的第六根,也就是意根進入了才會轉變為法塵!這個應該都會背了,轉變為法塵,那怎麼會成為色法?就是那個我要參與嘛!否則跟我有什麼關係啊!說「唉!那裡起火了」,它也沒有燒到你家,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!可是有沒有關係?如果你是消防隊員,就馬上會想辦法去救火,那跟他有關係,雖然那個起火、那個財產不是他的,可是那個責任就是他的…!因為關係到那個我!所以要有它的因緣、因果!

  我不是說嗎?「一個完整的佛法,有其因果關係,不要忘了還有因緣法則」!只談因果沒有辦法去把佛法講清楚,只談因緣也沒有辦法把佛法講清楚,為什麼要談種性?而且談這個色法跟心法?也就是講物質體跟精神體,為什麼要這麼分別?我現在問一個小問題;「植物人本身的物質體是完整的,他的精神是屬於什麼狀態?」我不是講白癡,是講植物人……。(同學發表意見:空亡)怎麼會是空亡?植物人同樣會流眼淚!同樣可以吃東西呢!所以就要研究了,「生相」,學唯識學的,那裡面有一個叫做「異熟」、「異生」對不對?「異生、異熟」,也可以談「變異」都可以,「異生」,或者叫「異熟」丶或者叫做「變異」,不能說那是空!那空不了的,還是要吃飯,只是他表現得跟正常的不一樣,所以叫做異生。

    我過去談過「有情、非情、無情」,現在告訴我,(老和尚拿起桌上的鬧鐘),這個東西是有情、非情、還是無情?如果說它無情、它在動,如果說它有情、它不會講話,如果說它是非情呢?所以剛剛講的東西就要用上去!「器世界」,這是一個器物對不對?器物本身有物質世界、有精神世界,「精神世界丶物質世界,誰在那裡分別?」是人的我!要賦予它生命,它就會動對不對?如果把電池拿掉呢?可見還是那個我去分別!因為我會分別才會有計較執著,如果我不起分別,會計較執著嗎?就不會起計較執著了!

  只要關係到業,那個「我」一下就冒出來了,一說到道,你們的「我」就不見了,為什麼?剛剛我就講了,因為「我」會起分別,才會有計較執著,如果「我」不起分別,就沒有計較執著,這是個基本原理!所以談到人的一個「我」,第一個它的組織結構要熟悉,這個組織結構就是所謂的「五根、六識、七識、八識」,或講「五根」──是一些工具;意是什麼?意是一個媒介體!那個我或第七識?就是起分別的!意,不能主宰什麼,「心為主宰」!不是都會背這句話嗎?心才會主宰,心主宰,意才會做什麼!所以我,五蘊如果不發動,就不會分別,就不會有計較執著,五蘊是誰?就是那個我!所以談任何事情先要說:「我有沒有參與?」

    現在就可以反應我講的另外幾句話,「明辨是非、不參與是非」,你要參與是非,就是那個我參與了,那個我就變成是非了,為什麼要明辨呢?因為「你要站在第三者的立場,不要成為主角」,可是人老是喜歡作主角,不管是正面的負面的,也就是因為喜歡作主角才會出事,很多的煩惱都是自己作主角惹來的。

  有一個根本的問題,名相固然很重要,只解釋名相沒有用,一定要知道法在哪裡!我講一個很簡單的,我寫一個名相,你們知道什麼意思?(老和尚在白板上寫「曼陀羅、達摩」)「曼陀羅、達摩」什麼意思?因為還有一個名詞叫做「陀羅尼」對不對?曼陀羅跟陀羅尼能不能分別?曼陀羅用一個最簡單的說法,很多人直接說「壇」,也叫做「道場」,或者叫「壇場、道場」,都可以叫曼陀羅,可是有四種不同的曼陀羅。這個「達摩」就是屬於四種曼陀羅之一。這個叫「達摩」!這裡不是菩提達摩!講菩提達摩才是講人,如果只是講達摩是講法,這個要特別注意。菩提達摩才肯定是一個人,只講達摩就是法。這裡不是叫做「壇法」,叫做「法壇」、作法的地方,這個「作法」千萬不要搞錯了,不是那個道士作法。

    「作法」,有另外一個名詞叫做「羯摩」對不對?「作業」!要舉行什麼儀式也叫做作法。我們上午供、誦什麼經、做什麼法會,都叫作法,這都關係到一些儀式的問題。談「曼陀羅達摩」,它的重點,除了有行為還有它的理論,看一個這麼的名詞就有那麼多說法,所以於名相要知道,可是也要知道它的法義,「究竟是幹什麼」?比方曼陀羅有四種曼陀羅,還有一種叫做「三昧曼陀羅」,若講「三昧」就懂,如果加上曼陀羅幾個字又不懂了,「那三昧是一種正受」?「曼陀羅是一個道場、一個壇場嗎」?所以「壇、道場」,道場是幹什麼?是一個有道的地方!三昧就是一種行門的一種法,就是修行的一種法,佛教裡不是有理門、行門嗎?理就是講知見、道理,行門就是方法,實踐去做。

  涉及到任何一個名相,只是解釋名相不夠,常常說「菩薩」,當然現在全世界都知道講菩薩是什麼,可是在佛陀時代,如果講菩薩,人家真不知道講什麼,因為「菩薩」是犁田的那個犁頭,如果講「菩提薩埵」,只有中國人聽得懂,因為它的梵文也不叫菩提薩埵。我寫的《梵密之鑰》、《大悲法》,後面有一個名詞「摩帝剎怛波耶」嗎?那叫做菩提薩埵。菩提薩埵是什麼意思?菩提薩埵就是菩薩,菩提薩埵的法義在哪裡?法義有兩種,一個是因位上的、一個是果位上的;就是修行覺悟的行者,一個是因位上的,就是正在修行覺悟的行者;一個是已經證得果位的行者。涉及的法義就很多了對不對!所以看一個名相,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解釋,尤其要看到我的梵文名字,「曼殊伽陀摩帝剎怛波耶」,那「曼殊伽陀」是什麼意思?講「曼殊」還可以聯想,大概是「文殊菩薩」的那個「曼殊」,那「伽陀」呢?伽陀的解釋太多了,看你用在什麼地方,伽陀也可以稱為大,像「摩訶」的意思一樣,可是要用在這個名字上面就不能叫做大,它是一種「良藥」,可以治病的藥,這個治病的藥,是不是一般的或者中藥西藥呢?不是!後面就告訴你是菩提薩埵,為什麼?「覺悟的良藥」!覺悟是一種良藥,可以離苦得樂!

  就像講「阿難」,知道阿難,是多聞第一,只是一個人而已,這個阿難究竟是怎麼回事?那是因為他的父母沒有男孩,一直希望生一個男孩,結果就生下阿難來,全家都很歡喜慶祝生下一個男孩,所以翻譯成中文叫做慶喜。所以關係到很多名詞、名相,也要下功夫,也不能執著於名相,要知道它的法義;如講「釋迦牟尼」,「釋迦」、有的人說他是一種種姓對不對?其實是錯的,印度四大種姓裡沒有釋迦種姓,那釋迦牟尼佛本來姓什麼?爸爸叫做「淨飯王」,姓什麼?「瞿曇」!叫什麼名字呢?「悉達多」!因為釋迦牟尼佛這個名字,是他在燃燈古佛的時候授記的名字,而「悉達多瞿曇」是在俗家,也就是作太子身的名字!

    如果對很多東西不去多接觸、多看,別人隨便問個東西就會把你們問垮。過去古代有一個叫做「光祿寺」,那個光祿寺是不是一個佛教道場?根本就不是。光祿寺是一個皇朝裡放他們的祖先牌位的一個地方,也就是那些祖先牌位、相片都擺在這麼的一個地方;可是話又說回來,如果只看這個也不夠,光祿寺是這個家族裡面,皇族犯了什麼事情要處罰,送到光祿寺去,要當著這些祖先來處罰他們。那人家說「有一個光祿寺在什麼地方」?「那是供什麼佛像」?你們可能就不知道!如果自作聰明說「大概供三寶佛嘛?大概供觀音菩薩吧」?就變成笑話了!光祿寺旁邊,還有「東庠、西庠」,那是什麼?東庠是會客的地方,西庠是他們皇子們讀書的地方,這些都是涉及的問題太多!我常說要作個法師真的不容易,至少在中國「儒、釋、道」三者你都要熟悉,因為中國的佛教,是部派佛教裡面分出來的,說它是大眾部也可以,說它是上座部也可以,如果說它是密教部也可以,看課誦本裡面有咒語、有頌丶有偈、還有經文,還有歷代的一些高僧大德的一些名言。

  註︰四徵一般又稱為四塵、四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