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佛山菩提寺與斯里蘭卡阿塔那迦皇家寺院

    試想,世界某一角落,宇宙間掛著一個燦爛的太陽,陽光透過天上的一縷白雲,照射在一個洋溢著清香的園子裏,十七朵鮮花各自散發著其獨特的魅力,不斷吸引著來來往往的人群。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孺慕之情期數:248期 2010年6月刊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 /若提

試想,世界某一角落,宇宙間掛著一個燦爛的太陽,陽光透過天上的一縷白雲,照射在一個洋溢著清香的園子裏,十七朵鮮花各自散發著其獨特的魅力,不斷吸引著來來往往的人群。其中有好奇者,更多的是仰慕者,也有不少自發的維護者,在各自的能力下,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這十七朵鮮花。然而,花園中卻有那麼一個福報不小的小女孩,時時刻刻都處於鮮花叢中,沉浸在日暖花香中,吸收著這特殊緣境提供的精神滋潤‧‧‧‧‧‧。這個小女孩就是我!

此次十六位斯里蘭卡長老法師的到來,我奉師命為貴賓隨時候備充當翻譯,作為兩國交流之“語言通道”,因而有此福報獲得對雙方在此次交流中,更深一層的瞭解與認識的機會:

籌備工作

打從一開始,師父就對法師們來訪的行程安排定下了基本原則:考慮到上座部戒律嚴謹,凡事必須避免導致客人犯戒;身為東道主,我們亦不能犧牲了自己的大乘佛教風格。因此,決定脫離“宗教”色彩而採取適當世俗的尊重、莊嚴禮儀接待。

為此,籌備委員一次次的開會,一次次的修改、調整:考慮到我們無法與他們給我們到斯里蘭卡的那種龐大場面── 上百米穿著全白、大大小小信眾的迎賓行列、傳統的鼓手、天女舞蹈隊伍比美,而改以“精緻取勝”,細節處處做到貼心的目標:特別設計的歡迎卡片、名牌、座位分配、雙語貴賓介紹冊子、雙語的千佛山簡介、 禮物的內容以及包裝、住持和尚及信眾機場歡迎接送、義工無微不至的照應等等。

來得不易的入境簽證

當興奮的心情平靜下來以後,兩位“住持兄弟”才談起這一個多月來的,那一波三折、千鈞一髮、驚心動魄的入境簽證過程:

剛走出內戰動亂的斯里蘭卡還未被臺灣解除“特殊國家”行列,資料的要求倍加繁瑣。加上斯、台沒有正式外交關係,入境簽證必須由駐第三國辦事處簽發,增加了時間與空間的不便。

二十號:當晚斯團前往機場出境前兩小時,簽證還沒下文。一向超冷靜與穩重的阿難陀法師,靜悄悄地到阿塔那迦寺院山上觀世音菩薩像前,他沒向任何團員透露簽證問題,一人默默承擔著原機回返的可能性的壓力‧‧‧‧‧‧。

二十一號:法師團已抵達新加坡。這一頭,住持和尚整個早上還在忙著應付來自臺北的要求,午飯也沒來得及吃就北上了。整個下午,住持和尚在臺北、知覺師在學院、阿難陀法師在新加坡互相相應著‧‧‧‧‧‧。下午六點,在臺北與我國駐新加坡代表處工作人員,慈悲配合加班下完成簽證的辦理!

二十二號入境臺灣,若是簽證趕辦不及,對雙方負責人及所代表的團體、國家,都將是一場災難。真是危險至極;感謝三寶加被!

重新認識阿難陀法師

第一次見到阿難陀法師是去年隨團參加了在斯里蘭卡‧阿塔那迦皇家寺院舉辦的兄弟寺儀式。那時對法師的印象是莊嚴、和藹、大器。十天旅遊中,法師一路陪伴。參觀古跡時,他耐心講解:儘管好多隊員都各走各的拍照、聊天,法師還是很平靜、很耐心地召集團員:快快來,慢慢走!一到住宿酒店,他就馬上回自己的房間。用餐亦單獨用,不與人閒聊。我們逛街、買東西,他就在店的一角坐著等候,不多逛也不多看。我們玩累了,但從法師身上從來不會感覺到他疲憊,臉上永遠是祥和、莊嚴;語氣永遠是平靜、莊重。

這次陪法師團作翻譯,他總是會多那份心問我:你吃了嗎?休息好了嗎‧‧‧‧‧‧?他自己何嘗不累?當我把中文翻譯為英文以後,他又得把英文翻譯為僧伽羅語;團隊出門、每日行程都得叮嚀著;團隊與任何人的互動都得經過他的傳達、認可;還要應付所有對外的發言、採訪。在法師屢次發言中,我發現到他的說話內容是那麼的圓融,每個場合中所牽涉到的人與事都一一招呼得那麼得體!

在法師無法拒絕高雄某居士,供養每位法師一台手提電腦時,阿難陀法師必須承受時間的壓力,堅持讓每位長老法師一個個親自從這位居士手中,正式地接受禮物,在此之前並慎重地提醒了各位法師:電腦並非供養他們個人,而是由他們這些住持長老代表他們的寺院接受供養。接受禮物亦在三個前提下:它必須是弘法的工具、或用於培養僧才、或與佛法傳播方面有關的文字工作。由此可見,法師對日常修行方面的嚴格要求!

儀式當天午齋過後,阿難陀法師向住持和尚提出了一個意外的要求:讓法師團員參觀菩提寺的大寮。阿難陀法師一面帶著法師們參觀了庫房、大寮、冷凍庫、排煙及廢水處理設施,一面耐心地講解‧‧‧‧‧‧。後來法師才告訴我為什麼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:他邀請來的法師部分是斯里蘭卡主要寺院的年輕住持,法師希望他們多多瞭解大乘寺院的管理與設備,好讓他們多學一些知識經驗,為他們將來的事業累積更多的資糧。因為斯里蘭卡寺院十分缺乏像菩提寺這種有組織的管理結構!

在菩提寺作客的兩天,法師們的時間排得滿滿的 -- 從一開始熟悉生活環境,到締結兄弟寺儀式,與信眾“話家常”,參觀菩提寺的各個殿堂等。離開菩提寺當天早上,遇見幾位菩提寺資深常住。儘管整個過程雙方沒有太多的機會互動,師兄們臉上親切的笑容,給貴賓們肯定是一種“相見恨晚”的離情!師兄們默默地陪著賓客,把他們一直送到山門,看著他們上了遊覽車,揮著手,把客人送上路。眼看著這一切的“肢體語言溝通”的互動,只覺得“此時無聲勝有聲”, 菩提寺常住的精神在關鍵時刻表現無遺!

法師扇子“背後”

儀式結束後,下午安排了法師團與信眾“話家常”。信眾問及法師們為什麼各個手中都拿著一把扇子?原來扇子背後還有好多“道理”。

斯里蘭卡天氣炎熱,尤其適合蚊蟲的繁殖。扇子不僅可以驅趕蚊蟲,亦是個有效的降溫工具。但更重要的是:它是法師們的莊嚴象徵。如果在斯里蘭卡路上遇見拿著扇子的法師,可以肯定這位法師正在赴往佛事、法會途中。其他時間法師們是不會拿著扇子的。

講經說法時,法師會把扇子拿在跟前,部分擋住法師的臉孔。整個過程法師眼睛盯著扇子,一方面避免法師說法時分心,二者避免信眾對法師的長相優、劣而分心,從而影響了聽法的專注!

老和尚的開示

老和尚在高雄般若寺接見了法師們。阿難陀法師代表年輕法師們向老和尚“取道”。老和尚提醒他們說:弘法必須考慮到當地的環境、人的屬性、文化背景、生活條件等因素,並且要以當地人能聽懂的語言、表達方式,傳達佛法的智慧,而不是儘搬出經文的名相。

當然,法師們對老和尚與眾不同的健康狀況同樣的好奇。聽了老和尚說自己在全臺灣三個最年長的出家人中,他還是最年輕的一個。再者,就以老和尚說人生七十才開始來算,他才26歲!於此,法師們都一致同意老和尚才二十六歲!

老和尚開示後,孔雀明王寺住持好不容易打發了其他的人,與老和尚單獨合照後,眼藏玄機低聲地重複跟我說:老和尚不是一般的人!老和尚不是一般的人啊‧‧‧‧‧‧!

上座部也開“善巧方便”之門

老和尚時常強調大乘佛法中的“善巧方便”,很明顯的已被阿難陀法師採納,並加以實施了:當法師們在彌陀殿合影時,阿難陀法師叫大家在佛像前排隊。我上前提醒他斯里蘭卡習慣上是不允許人的背朝向佛像的。阿難陀法師笑著說:那是我們的習慣。這裏是臺灣!

哦!

“南瓜”法師

見面不久,就有一位法師向我問起一本中文翻譯的書,是他寫的。他只知道書名有用到“南瓜”這兩個字。怎麼會變成“南瓜”,他自己也搞不清!

不久,居士們很快就把整個高雄書店裏的“南瓜法師西遊記”這本書都搬來了。“南瓜法師”亦很爽快地一一為大家在書裏簽下大名留念!(二十年前毘耶難陀法師在美國弘法時,因身穿橙黃色袈裟,故被龐客族戲稱為“南瓜法師”。)

送“南瓜”法師出境的路上,他向住持和尚透露:自從他見了老和尚之後,好幾次打坐的時候,老和尚出現在他眼前,重複地叮嚀著:不要浪費時間,不要浪費時間‧‧‧‧‧‧。

法師們的“肢體語言”

十來天裏頭,法師們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他們的修行:出發前集合的守時、用餐前等候資深長老的入座、時時刻刻言行的輕聲細語、集體行動的嚴謹‧‧‧‧‧‧。

以上的這一切,在最後的一天都“解放”了!法師們個個臉上都掛著難以掩蓋的笑容!身為東道主的住持和尚在法師們離開前一天到酒店探望他們,剛巧碰到法師們購物回來。住持和尚與阿難陀法師作了一番談話後,又被幾位年輕法師請到客房。儘管語言不通,他們的肢體語言以足夠充分表達了他們的興奮:在完全放鬆的心情下,只見他們像孩子一樣又蹦又跳,笑容橫跨臉上,手舞足蹈地,以單字的句子跟住持和尚說:Me. Happy. Very happy. Taiwan. Good. Taiwan. Beautiful. I love Taiwan!  感人的此刻此景,讓我好幾個晚上難以入睡!

時時刻刻的開示 

一天在等待出發前,一位法師問我:你在千佛山的職位是什麼?我回答說:最靠近“地面”的!

法師卻說:這是最高層次的修行!(幸好當時我正坐在地上,不然頭一暈從高處摔下可不是好玩的!)他接著說:你看我們的大地,人們什麼都往它的身上扔:好的、壞的、髒的、美的、臭的;還有隨意的敲、打、挖、填‧‧‧‧‧‧。這一切它都默然承受著。我們修行就要如此!

我紅著臉告訴他:可是,我會發脾氣的!
他笑了笑:慢慢修就行了!
唉!那是未來哪一個紀元的事啊?

交流的成果

締結兄弟寺的儀式簡單、莊重。對我們的“無星級”住宿,阿難陀法師有這樣的說法:出家人能住在寺院是最理想的安排。因為寺院是清淨地,而酒店是紅塵場所。出家人住在那種地方會感覺不安,會想著要儘快離開,因而無法定下心來。

回程路上,阿難陀法師帶領眾法師誦經加持,住持和尚亦帶領車上信眾做了簡短的早課。斯里蘭卡法師們十分喜歡觀世音菩薩聖號六字轉四字的唱誦,要求我寫下英文的拼音,教他們唱‧‧‧‧‧‧。

阿難陀法師還說了,斯里蘭卡信奉上座部佛教,儘管在當地還有一尊巨大的、上千年的觀世音雕像,人民對菩薩們的認識往往局限於彌勒菩薩。如今他們又重新認識了觀世音菩薩,而且又是那麼的相應!法師進一步解釋,他之所以會挑這幾位法師,是因為他們都是被認可的教授師,希望他們能夠把親身的經驗透過教育,重新把大乘佛法引進這古老的佛教國土,讓更多的人有機會在上座部的基礎上,進一步提升到菩薩道上!

這一切,雙方的所見、所聞、所覺、所接觸的所得,不就初步達到了締結兄弟寺的人文交流的目的嗎?

 

結尾感言

兩兄弟寺的“住持兄弟”機場重逢是興奮的。
千佛山桃園講堂佛弟子機場迎接、歡送是熱誠的。
貴賓法師們對異國的一切是好奇的、興奮的。
入住高雄居士提供的農舍接待是高雅的。
信眾的供養是真誠、有意義的。
我敢肯定,法師們帶回家的是:一生難忘的!      

如今,人、事已過,回顧整個過程僅能讚歎:
老和尚的圓滿智慧的導引;千佛山系下各道場當家與常住的無私配合;各道場佛弟子的發心護持與供養‧‧‧‧‧‧。

就如好幾位千佛山佛弟子所說:這就是我們千佛山與別人不同的地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