迴響──「次日」一詩有感

    禪法不是去濁留清,或是捨有求無,或是棄相執空,離幻親實;要的是面對問題,如何化解問題!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徵文廣場期數:314期2016年9月

迴響──「次日」一詩有感   /勍

鍾玲教授在百忙中,接受千佛山女子佛學院的聘請,作專題演講「唐朝詩僧皎然詩中的禪境」,在文圖對照中,娓娓道出皎然禪師詩中的禪境,從「九日與陸處士羽飲茶」一詩的描白:

「九日山僧院,

東籬菊也黃。

俗人多泛酒,

誰解助茶香。」

至「次日」一詩的深妙:

「野外有一人,

獨立無四鄰。

彼見是我身,

我見是彼身。」

大家在鍾教授有條理解析的引導下,對皎然禪師十二篇詩中的意境,漸漸有所領會而產生了共鳴。

 

人赤裸裸的來到世上,各自帶著無始以來無法計算的業與道,而來承受各式各樣的苦樂感報,或學佛修道過程中,經歷各種的體驗、磨練和粹練。

事實上,人間有複雜的族群,多變的種性,繁瑣的語言,形成各自的優越感;如是而有強弱、智愚、貴賤、貧富等現象,導致殘酷的鬥爭,使得人間紛亂騷擾,險惡代替了祥和,卑劣代替了善良。幸好,釋迦牟尼佛以一大事因緣示現人間:他出生在皇宮,父王請了二十多位老師教育他,盼望他成為明君;但他為了生脫死,遂出家參訪知識五年之久,繼而在雪山苦行六年,一無所得,乃洗去一身的污垢和疲勞,接受牧牛女的乳糜供養,而後於菩提樹下靜坐,寂然靜慮,運用思想,發揮智慧,終於夜覩明星而徹悟成佛。

 

在佛教裡有一種頓見心性,透徹本來的法門,是佛陀最上乘的教法;而佛法傳來中國後,幸賴因緣際會,把頓見心性的法門,發揚光大的即是禪那。禪那是運用思想,發揮智慧的方法;是一種突破傳統,超越法乘,一針見血的方法。它不拘於經教,不執著文字,於實相中究竟無我;但若自證,必須契合經律論法典,亦即是不立文字,不離文字,於法典中肯定所證,確實其證自證無有誤差!這就是所謂的中國的禪。

 

皎然禪師是北宗禪神秀的第四代弟子,他的「次日」一詩:

「野外有一人,

獨立無四鄰。

彼見是我身,

我見是彼身。」

此詩的深妙,白雲老禪師在《禪的妙諦》〈禪的無礙自在〉中說到:

禪和子,正行頭陀之外,其生活方式,更是五花八門,幾乎是以遊戲三昧,混跡紅塵世界;往往令人譏嫌,討人卑視,甚至見者敬而遠之,迴避惟恐不及。何以故?於行,隨興動靜。於住,荒野塚間。於坐,乍亂還定。於臥,羅漢百態。於衣,百衲覆體。於食,乞討養命。若問佛法知多少?答言:猶未見菩提。若問禪定功夫如何?答言:牛年馬年去。若問生緣處?答言:雪地彈棉花。若問解脫之道?答言:佛菩薩不要,閻王不收。若問安穩依處?答言:腳著處,明日又天涯。

禪和子向虛空學習,向大地學習;指出具足不動之性,涵容之德。如空之性,如何成就?若不業淨道圓,無異金礦不冶。如地之德,如何突顯?若不千錘百鍊,無異頑鐵不冶。

禪和子

夏暑冬寒赤腳忙

隨緣隨境徧十方

明日天涯無依處

滿心沉醉法海香

偶履慈悲喜捨願

城鄉聚落不荒唐

懷裡琴書塵封絕

矢念江湖愛作狂

 

禪行者行於菩提道上,溯古尊宿,身心無礙,意念自在;臨命終時,始末如一。尤其是生命結束時的自在行為,無礙意念,令人叫絕。例如:船子和尚,為盡捨掛礙,棄船投水,灑脫離世。社子和尚,謂人死躺著,徧以倒立姿勢,笑呵離世。辯子和尚,自設荼毗壇,集柴頂坐,引火離世。又如寒山、拾得、道濟、布袋等皆禪門行者;彼等放捨自在之形相,如顛似瘋之行狀,實非造作,完全自然;可謂另類遊化紅塵,度諸眾生之大羅漢、大菩薩之行者。

 

禪法不是去濁留清,或是捨有求無,或是棄相執空,離幻親實;要的是面對問題,如何化解問題!因此,禪行者於行道上,必須調治五蘊的變化,全在「色受」二蘊的緣境,所引發的作用;也就是相同的「色」,本具不同的「受」。而行者已具善根智慧的深淺,分別「感受」的正偏優劣。是以,善根智慧愈深厚,知識愈正愈優,所得利益其饒益愈高;於道的成就,也就是解脫果證的境界愈殊勝,甚至圓滿即身成就的佛陀位。

總之,非常感謝鍾教授引領大家欣賞、體會皎然禪師中禪境的意涵,從賞析中更進一步了解,唐朝時候人們生活的一些習俗風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