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王星三部曲之一 瀟灑走一回

    老和尚曾說:「佛法的修行是自私的」,因為不論我們修得怎麼樣,都是自己的事,和別人無關!老和尚是現代的「大藥王」,他常給我們用的一帖藥是:「修行是修理自己,不是修理別人」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徵文廣場期數:305期2015年11月

   作者:異人

 

神祕的冥王啊,地球人找了妳100年!

妳那朦朧的臉龐,和那嬌小的身軀,還抱著個大娃娃,

挑起了多少好奇與爭議?!

新視野號飛十年,掀起妳的蓋頭來,

讓地球人看清楚妳的真面目……….

可憐的地球人啊,能夠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嗎?

 

    「我死了,你們哪個敢在旁邊哭,我會跳起來甩你一巴掌!」老和尚有次在演講時笑著對大家這麼說。他的笑容是那麼地和藹,卻又像帶著點兒調皮……

 

   在老和尚圓寂第五年的紀念日,臨風懷想他老人家一生的行誼時,這句話,突然冒了出來,一個灑脫自在的笑語神韻,似曾相識!剎那間引著我穿越時空,回到四年前謁靈的法堂中,跪在靈柩前,心裡想著的就是這句話,真想放聲大哭一場,好讓他老人家跳起來甩我一巴掌。可是在那肅穆的低聲吟唱氣氛中,又不敢放肆,只能拼命地憋;憋呀憋地,實在憋不住了,快步衝出法堂伏地痛哭,也不管聲音有多大或「驚動」多少人。

 

智源師走到我的身邊,靜靜地陪伴著我;一會兒,若磐師也過來蹲在旁邊,直到我的哭聲稍歇才輕輕地說:你應該到裡面哭,看看老和尚會不會跳起來甩你一巴掌!…… 語氣中沒有調侃與戲謔,有的只是兩人心中那份無奈的期盼:明知是妄念,卻希冀著奇蹟出現……

 

這句話,磐師和我都記得,我也參了整整四年;老和尚的一言一行都是佛法的示現,絕非「妄念」,那麼這句話的法義和內涵是什麼?從「情執」到「生死」,鑽之彌深!

 

老和尚曾說:「佛法的修行是自私的」,因為不論我們修得怎麼樣,都是自己的事,和別人無關!老和尚是現代的「大藥王」,他常給我們用的一帖藥是:「修行是修理自己,不是修理別人」,當我們對常用的藥漸漸生出慣性,藥效減低時,大藥王偶而會下一帖猛藥。我覺得老人家用的「自私」二字,就是相對於「修理自己」的猛藥,由此可以看出「修理自己」的重要性及必要性!問題是「修理自己的什麼?」

 

佛家說「離苦得樂」,其中的「苦」應該是「八苦」和它們的衍生物;又說「修心」,它的第一步不就是要從心上減、除八苦嗎?經云:「唯心所現,唯識所變」,但世界上的一切絕不會隨著我們的心識改變而改變,所以其法義也是指向「修理自己」的那一顆被喜怒哀樂等八苦糾纏著的妄心!

 

妄心的禍源在於感性,從感性表現出「情執」,亦即對八苦之「情」的「執著」。我們需要從調整感性出發,朝著依佛法提昇理性的方向努力,才有可能「離苦得樂」而達到老和尚所說的「灑脫自在」。(參見〈理性與感性〉《千佛山雜誌》296期,20151月刊)

 

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必經的過程,但由此生起八苦之情,困擾著人心;近二千六百年前,身為王儲的悉達多太子見此而出家苦修,終至悟道成佛(覺者)傳下佛法;六祖及老和尚都指出:「佛法是對人說的」。這句話裡說的「人」,當然是「活人」而不是「死人」。老和尚對「不修今生修來生」的警語是「今生都修不好了,還修什麼來生?!」謹記此語,於是我把修心的焦點聚集在「今生」,亦即禪家常說的「當下」,「死後之事,該如何如何……. 」的念頭不再生起,也不再成為我的煩惱之源。因此,對親友坦言:「我死了以後,什麼殯葬儀式都不要,把遺體捐給醫學研究機構;如果他們不要,則火化即可,但不留骨灰或行撿骨等俗務。你們要如何如何,和我沒有關係,那是你們自己的『妄念』,不要賴到我頭上。」

 

說這句話,的確有東施效顰之嫌,因為我們這一小群傾慕老和尚的人,都覺得他老人家走得實在瀟灑,除了「法」之外,什麼都「不要求留下」,包括「舍利子」在內。撿取舍利並隆重展示的行為,則是弟子們幾經思量,認為「需要」的結果,老和尚自己並無這種「需要」。有感於此示現,我們似已領悟到:殯葬、追思等儀式是,活著的人為滿足自己心理的需要,或因應社會環境風俗的需要而存在的,對已死去的人而言,不具有任何意義。

 

老人家也說過:如果人死了,「超度」一下就可以到西方極樂世界的話,那麼活著的時候還要修行幹什麼?這種棒喝,我們不可或忘!所以更應該在活著的時候,依老和尚所教努力修理自己,儘量把自己的那顆心修得活活潑潑的,能放下對八苦之情的執著,方得於人生歷程中瀟灑走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