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會大師 - 於滑臺大雲寺設無遮大會論南宗禪為正統

神會(西元668~758,一說760年),是六祖惠能晚期弟子,荷澤宗的創立者,建立南宗的一位重要人物。

師幼時聰穎異常,最初學習五經,頗曉經中深奧義理。後又研習老莊之學,深入其幽微。閱讀《後漢書》,才知有佛法,乃傾心於學佛,而無仕進之意。後辭別雙親依顥元出家,研習經典,博學群論,持守戒律,然不喜講說。

三十多歲,師在荊州玉泉寺從神秀學禪。久視元年(700),神秀因則天武后召請入宮說法,便勸弟子們去廣東韶州依惠能學禪。師在曹溪學習,甚受惠能器重。為了增加歷練,曾到江西青原行思處參學,繼至西京受戒。景龍年中(707~709),又回到曹溪,惠能知其禪法已純熟,遂授與印記。

開元八年(720),師被派至南陽龍興寺住持,南陽太守王弼和詩人王維等都曾向師問法。此時,師看到北宗禪在北方很興盛,於是提出南宗頓教優於北宗漸教的說法,並說明達摩禪的真髓存在南宗的頓教,認為北宗的「師承是傍,法門是漸」,惠能才是達摩以來的禪宗正統。

開元十二年(724),師在河南滑台大雲寺設無遮大會和著名學者崇遠大開辯論,建立南宗宗旨,並批評當時最有聲譽的神秀弟子普寂。普寂以神秀為達摩的正統,自己則是繼承神秀之人。據《全唐文》卷二百六十二〈大照(普寂)禪師碑〉謂普寂臨終誨門人說:「吾受託先師,傳茲密印。遠自達摩菩薩導於可、可進於燦、燦鍾於信、信傳於忍、忍授於大通(神秀)、大通貽於吾,今七葉矣。」時神秀門下的聲勢龐大,無人敢懷疑其法統。但神會認為其法統是僞造的,謂弘忍不曾傳法給神秀。依《菩提達摩南宗定是非論》:「(達摩)傳一領袈裟以為法信授與慧可,慧可傳僧燦,僧燦傳道信,道信傳弘忍,弘忍傳惠能,六代相承連綿不絕。」《神會語錄》第三殘卷也說:「秀禪師在日,指第六代傳法袈裟在韶州,口不自稱為第六代。今普寂禪師自稱第七代,妄豎和尚(神秀)為第六代,所以不許。」當時大雲寺崇遠質問神會:普寂禪師是全國知名人物,你如此非難他,不怕生命的危險嗎?神會答:為了辨別是非、決定宗旨,為了弘揚大乘建立正法,那能顧惜生命?神會的堅強態度和言論驚動了與會人士,從此南、北二宗的界線更加分明了。

天寶四年(745),神會以七十八歲的高齡入住東都荷澤寺,時普寂已去世,由於師的弘傳,使曹溪的頓悟法門流傳於洛陽以至天下。時有御史盧奕信仰北宗禪,於天寶十二年(753),誣奏神會聚徒企圖不利朝廷。唐玄宗即召師入京,因師據理直言,遂貶往江西弋陽郡,不久移湖北武當郡,翌年(754)春,又移襄州,七月又移荊州開元寺。師雖過著貶逐的生活,兩年間轉徙四處,然其聲望並未下降。

天寶十四年(755),安祿山作亂,攻陷洛陽,將逼長安,玄宗倉皇逃至四川。副元帥郭子儀帶兵征討,但軍餉短缺,乃採用僕射斐冕的建議,令全國郡府各置戒壇度僧,以度牒所收金錢充作軍餉。當時神會在荊州鄉下,盧奕亦為賊所殺,所以大家建議請師來主持度僧工作。至德元年(756),師八十九歲,時洛陽寺院都毀於兵火,乃臨時建一寺,只用一些草編之物作屋頂,室中築一壇場,所有度僧的收入全部支援軍費,對於代宗、郭子儀收復兩京起了相當的作用。

肅宗時召師入內道場供養,並為之造禪宇於荷澤寺中,時人稱其所弘揚的禪法為荷澤宗。上元元年(760),師寂於洛陽荷澤寺,享年九十三歲。師的法脈大約傳了一百五十年,到唐末就斷了。五代以後,只有青原行思與南嶽懷讓兩支法脈平分禪宗勢力而繁衍,而當年曾大力為南宗爭取正統的神會法系就寂然無聞了。

雲老禪師所著《禪的告白》〈洛京荷澤神會大師的話〉謂:師曾對門下弟子,做過這樣的開示:修學佛法的行者,必須通達自己的本源,也就是佛陀所說的佛性──覺悟的本能。即使是三賢四果的境界,亦不過修養自我,調適自我,緣覺與羅漢,亦未曾斷除微細的業惑;等覺與妙覺,纔算是通達本源,明妙無礙。因此,可以肯定:「覺悟是有層次的,教化是有快慢的。」首先說漸修:「經歷幾大阿僧祇劫,仍然像是處身輪迴之中。」其次是頓悟:「快速的反應,不需歷經無數的分別時節,即期進入覺悟之道。」因此,不論是漸修或頓悟,可以分辨:「宿有道種,盡在心中。」不然,如何肯定:「正邪由己,非智所知。」師告誡門人說:「修學禪法,無外馳求;最上乘法,應當無作!」